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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领两人进屋,两男一女,架好机器,双方座谈,突然失了混战时候的厉声戾气。 自建房,小户型,大概四五十平的一室一厅,放得都是些原房主留下的二手家具。他擦得干干净净,难掩之处贴了墙纸海报,难看的褥紫色沙发盖了厚重的波西米亚风毛毯,其余是摆放规整的黑白色后备用品。 谈够整理了扫落一地的杯碗书籍,碎渣扫进铁灰色簸萁。把谈论电影的书籍压到最底,背身收到角落里。 摄影机不会停。 他从橱柜上取了两只杯子,冲洗浮灰,倒白开水递了过去。待客之道干干净净。 人类总是情不自禁,想找寻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。郁瓷躲在取景框后,眼神却一刻不离,试图从这间小小卧房里寻得一点儿“与过去的谈够”相关的物品。 没有,除了黑白色,什么都没有。 床头的宜家金毛小狗都不见踪影,合着记忆里的人一块走丢了。 谈够。 谈够。 谈够。 他此刻立在摄影机前,敞开的衬衫内能瞥见一块两块红色斑迹。 导演要离她的故事远一点。 摄影机归属三脚架,酸麻的右肩膀得到片刻放松,郁瓷从口袋掏了小本,和她的主角开始交流。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。 不知道他的遭遇。 不知道他如何心平气和的再次面对摄影机。 一切从头开始。 她听见自己的喉咙里逐字组成的字句,汇成他的姓名。 “你好,谈够。我是导演,郁瓷。” 文质彬彬。 狼子野心。